“艺术是没有绝对标准的。”
2017年至今,国内出现了很多热播剧。
暑期档大热的《延禧攻略》,播放量突破160亿。
之前的《欢乐颂2》约为258亿,其中《楚乔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全网播放量更是超过了400亿。
热播电视剧播放量突破百亿似乎变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8月20日发布的第4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
截至2018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约为8.02亿人。
有人开玩笑,就算全中国的网民集体熬夜刷剧也不过如此吧。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宣传的数据有问题,但大家似乎都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今年的9月3日。
爱奇艺首先发布声明:
宣布关闭显示全站前台的播放量数据,以后将通过用户的讨论度、互动数据、观看分享等为标准的“内容热度”代替之前播放量这一个单一的评判标准。
现在打开爱奇艺的网站,视频下面已经没有成百上千万的播放量,取而代之的是几千,几百的热度值。
关于为什么选择这么做,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在采访中表示:
现在视频内容播放量并非是评价作品质量、受用户欢迎程度的最优指标。对于“唯播放量论”的不良现象,会使不少从业者将播放量简单攀比,扭曲了创作初心,甚至滋生出刷量等违法或者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由此带给产业链、平台、制作方、用户的伤害。
其实类似的言论早在数十年前,在央视工作的崔永元也提到过“唯收视率论”,指责电视台为了收视率,降低节目的质量。
两者之间,本质上是相同的问题。
无论是收视率还是播放量,都是直观反映作品受观众欢迎程度的指标。
那么爱奇艺这次的改变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熟悉近几年网络直播的人应该更加容易理解。
拿播放量来说,播放量一般分实时播放量和累计播放量,开头提到的几百亿的数据就是累计播放量。
而实时播放量指的就是某一时间点击播放的数据,在直播行业对应着主播的在线观看人数。
其实不仅仅是视频网站,直播平台的数据同样也有很大问题,最夸张的一次是英雄联盟主播微笑在一次直播的时候,在线人数显示达到了13亿。
也就是说,那一刻全中国基本上每个人都在看他直播。
为了有好看的数据吸引广告投资,一般的直播平台的数据会选择采用“真实人数X倍率”的方式,后来该直播平台也像爱奇艺一样采用了类似热度值的方式显示数据。
也就是不再是简单的实时在线人数,而是结合人数、弹幕数量、礼物数量等换算成一个所谓的热度数值。
简单说就是增加了主播(作品)和观众的互动性,想要再获得高额数据的成本增加了,好作品获得关注的可能性变高了,但依旧不能排除刷数据的情况。
同时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没人知道平台具体计算所谓热度的公式,数据的透明度变低了,平台对数据的支配能力更大了。
在这份声明中,我们看到有一个点提到了目前“唯流量论”是造成低质量作品横行的主要原因,既劣币驱逐良币。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先看看日本的漫画产业,之前在介绍《少年jump》的纪录片里也有所提及。
作为日本最有名的漫画杂志《jump》一直采用的都是读者调查表制。
也就是每一期都会根据读者的投票把作品进行排名,排名靠前的继续连载,而排名靠后的就有可能面临直接被腰斩的可能。
这也是唯流量的做法,可是《jump》从诞生到现在没有过优秀的作品吗?
类似情况的还有美剧。
美国的电视剧工业是世界上公认的制作最成熟的国家,这一点从每年能够产出那么多高质量的作品就看得出来。
他们又是靠什么来判断哪部作品好,哪部作品差,哪部作品能够拍下一季的呢?
没错,同样是收视率为准。
大家都用这样的方法并非因为它没有任何问题。
漫画杂志很多质量优秀的作品因为过于小众被提前完结,很多美剧迷也经常收到自己特别喜欢的某部剧莫名其妙被砍掉。
比方说Syfy的《浩瀚苍穹》,看过的观众都知道这是一部精良的科幻剧,但因为收视率不足以支撑制作成本,电视台只能选择放弃。
我们喜欢的《绝命毒师》、《权力的游戏》、《生活大爆炸》,真的只是因为质量很好才一直续订的吗?
不,首先你先要有好的流量。
《绝命毒师》剧本刚写出来的时候,投资人都觉得这部剧没人看,剧组只能先拍了一集看看观众的反应,后来也是因为越来越受欢迎才成为神剧。
《生活大爆炸》每一集正式开拍前都会请一些观众到现场先排一遍,看看观众的反应,如果不好就要改剧本,直到观众满意为止。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弊病,就是有些剧明明质量不行了,但因为人气高,电视台也不得不继续拍下去,维持流量。
比方说前阵子介绍的播出《风骚律师》的美国AMC电视台,该台的招牌就是丧尸大作《行尸走肉》,尽管质量开始走下坡路,但还是得一直拍。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都是数据说话,别人总能有质量又好数据也棒的作品,而我们却总是数据夸张的劣质作品。
是评判作品的方法错了吗?
显然不是。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不用数据,播放量、收视率的方法,用其他的方法。
比方说从作品的制作水准,演员的演技,作品包含的价值深度,对社会的影响等角度入手。
关键问题是谁来制定这些标准呢,制定这些标准的依据又是什么呢,这里面的暗箱操作空间又有多大呢?
艺术是没有绝对标准的,一部你觉得神作的作品可能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反观数据,至少它是透明的,公正的,代表大众意见的。
在这个越来越依赖数据的时代,数据本身是没有错的,依靠收视率来判断作品依然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
至于国产电视剧的问题,用知名网红@夏河的话来说就是:
中国的数据造假已不是往酒里兑水,而是往水里兑酒!
爱奇艺这次的声明是一次非常好的提醒,勇于揭开了大家不愿意触碰的伤疤。
但想要一个真正健康的市场,不是简单的换个呈现数据的方式。
如何让这些臃肿的数据泡沫消失,看到观众真正的反馈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