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塔木汗给儿子喂水之前要试试温度
新疆头条讯(文/记者 秦金俐 图/若羌县委宣传部提供)11月13日中午,在若羌县帕塔木汗•巴拉提的家里,她正把最后一勺面条送进儿子阿迪力江嘴里,刚放下碗筷,又拿起床边小桌上的毛巾,为他仔细擦去嘴角流出的汁水。在喂儿子吃饭的半个小时内,替儿子擦嘴的动作她重复了十次。一天三顿饭,她得替儿子擦三十几次嘴,17年来,她早已习惯。坐在儿子的床边,一勺勺把饭送到他嘴里。床上的儿子从婴儿长成少年,帕塔木汗也从充满活力的中年妇女变成了60岁的老妪。
眼下,帕塔木汗•巴拉提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有一天能开口叫一声“妈妈”,母子俩能手拉手在阳光里散步,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其实儿子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两人命运的交集要追溯到16年前。
贴在胸口暖回被弃小生命
2002年3月的一天,春寒料峭,帕塔木汗和丈夫卡米力•亚森到吾塔木乡捡柴火,在水渠边突然听到有孩子微弱的哭声。走近后发现,哭声从一个包裹里传来。包裹里是个孩子,已经冻得发紫。包里有一张字条写着:叶金武,四川人,5个月,因脑膜炎造成脑瘫,求好心人收养。
扔下手中的柴火,帕塔木汗解开棉衣把孩子紧紧裹在了怀里,夫妻俩赶回了家。“我就一直坐在火炉边,把孩子贴在胸口,一个多小时后他才微微动了起来。”她说,怀中的小生命让人心疼,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从那一刻起她下了决心,把他留在身边,今后不再让他受苦。
孩子的遭遇也牵扯着卡米力的心,他非常赞同妻子的想法,夫妻俩给孩子取名阿迪力江。当时,他们的女儿已经16岁。
卡米力夫妇要养脑瘫儿的消息很快在亲戚、邻居中传遍了,不少人劝他们不要找麻烦,将来孩子治不好,会拖累他们一辈子。别人的“好心”帕塔木汗最终一句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只要抱起儿子,她的心就融化了,舍不得放下。
那段时间,攒钱给儿子治病成了夫妻俩最大的生活动力。以前,帕塔木汗打零工,卡米力在公安局当协警,养育一个女儿日子还不错。但自从有了儿子,帕塔木汗白天托亲戚照顾儿子,开始“疯狂”打工,经常同时打好几份工,清洁工、洗碗工、运煤工……从早到晚忙不停。为了省钱,他们经常便宜买回市场里卖剩下的青菜,捡些菜贩丢弃的菜叶子。
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儿子抱在怀里进入梦乡,帕塔木汗心里幸福满满。第二天醒来又充满干劲。在打工之余,夫妻俩就抱着孩子四处求医。
后来帕塔木汗专心在家照顾阿迪力江,孩子一天天长大,虽然他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正常走路,也不会叫一声“妈妈”,却成了卡米力夫妇的心头肉,“他是我们一口饭一口饭喂大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卡米力说。
当同龄的其他孩子在院子里跑跳时,帕塔木汗就抱着阿迪力江边晒太阳边看热闹。当同龄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时,帕塔木汗就在床边给躺在床上的儿子讲故事,跟他讲话。 除了一天三顿喂饭,帕塔木汗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几次给儿子按摩,“她一直希望出现奇迹,孩子有一天能站起来。”卡米力说,虽然这么多年奇迹并没有出现,但妻子始终怀有希望。
最大心愿是听儿子站起来叫妈妈
2011年,帕塔木汗偶然听到,儿子的这种病在乌鲁木齐一家大医院可以通过脑蛋白介入手术治疗,但手术费需要好几万元。她立即决定把住了没几年的楼房卖掉,“任何一个妈妈都会这样做,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健康重要。”帕塔木汗说。
2012年2月,他们带着儿子到乌鲁木齐做了第一次手术。手术后,儿子的状况有了轻微改善,能稍微挪动胳膊了。这一变化让夫妻俩喜极而泣。“至今我们都认为,这笔钱花得值。”帕塔木汗说。后来,他们又带孩子做了第二次手术,虽然仍不能下床,也不能说话,但胳膊上的动作能力又增强了一些。孩子住院的一个多月里,夫妻俩轮流在病房里打地铺陪伴,他们给儿子变着花样买好吃的,自己却舍不得在外面吃一顿饭,常常一个馕、几杯茶就是一天。经常有病友看看孩子,再看看他们疑惑地问:“你们是孩子父母请来的护工?”这时夫妻俩就自豪地回答:“是我们的儿子!”
帕塔木汗抱着儿子上卫生间眼看阿迪力江快17岁,这两年,帕塔木汗开始觉得有些吃力。首先孩子大小便是个麻烦事,小时候她可以抱着去卫生间,现在从卧室抱起几十公斤重的儿子到卫生间,短短几米的距离都让她气喘吁吁,而且一天好几次。卡米力在家这事就由他来做。一家人目前住的是廉租房,在三楼,近一年多来,卡米力每天中午吃完饭就会把儿子抱下楼,放进轮椅,由妻子推着出去晒太阳,下午他再抽空回来把孩子抱上楼。这些事以前妻子一个人就能完成。“孩子长大了,我也老了。”她常这样感叹。
夫妻俩在儿子小时候就常常告诉女儿,将来他们老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女儿非常懂事,从小就经常帮着妈妈照顾弟弟,2014年出嫁后,仍经常回来帮着照看,让妈妈腾出空放松一下。这让老两口十分欣慰,“即使将来我们不在了,相信女儿也会把弟弟照顾得很好。”帕塔木汗说。
17年间,一直有人劝夫妻俩把孩子送到福利院,但夫妻俩始终没同意。“没有比我们更熟悉他,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怎么做他才舒服,他每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别人来照顾我们不放心。”卡米力说,最重要的事,阿迪力江早已是他们无法割舍的亲人,“他可是帕塔木汗的命根子,哈哈哈!”
自从儿子来到这个家,帕塔木汗就再也没出过远门,孩子脑瘫,无法行动也无法说话,吃喝拉撒一样都离不开她。从睁眼开始忙碌,到深夜才能躺下,她常常感到疲惫,但一看到干干净净的儿子,她就很心满意足,“只要随时能看到他,我就很高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