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戈》显然是一部在消解英雄、解构英雄的影片,这是符合后现代语言结构中英雄已死,去英雄化的实际社会生活的。
它的本质仍然是在追问自我:我是谁,从哪里来,又将往何处去?为了贴合某一类实在的生活景象,而不是在面对生活的噩痛击时,不会以那毕竟是英雄作为遁语,而是它点明,它时时刻刻都点明它与普通人的相似,甚至说要弱于大部分普通人。正是在这种不是高于生活而是低于生活的景象中,兰戈以其最终的所指,给了我们以能指的勇气——电影毕竟作为商品,它目的当然是要为普通人而接受。
这一生,它只是这无边世界的一颗小小沙粒,究竟是哪一颗沙粒究竟有何重要。英雄绝不只生于大处,而是大处在召唤着大物。这是《美食总动员》中阿米,料理无难事。也是整个美国文化所宣传的只要人有才能,就能活成他想要的命运。
外在的语言结构结构着兰戈。兰戈以作为一个弱者当场之时,它是显然的怯于自身存在的,一种畏葸神志将它抬高到本体论的高度。而这种本体显然是一种能指链,它等待着被召唤,由能指滑变为所指。
这种魔力就显现为它居然侥幸杀死了大鹰,还装出了一幅大侠的水平。然后就被任命为治安官。在这治安官里它渐渐找到自我,找到了在这个身份之上建立的自我认同。它被外在的身份所结构,惨遭异化。
恐怖的地方在于,倘若去剥离掉兰戈的这种治安官的身份,它其实什么都不是。它的自我是虚假的自我。
在面对自身的质疑的时候,一种是彻底逃离自我,一种是坚定自我,把那结构成它的命运。故事在兰戈被放逐之后离开也一样可以结束,英雄遭到驱逐,受到伤害,放弃自身,而原有世界全然不顾,离开,放弃,放下,毁灭自我,新我在余烬中诞生。这当然就是另一个故事,做应该做的事情。
而这能指滑变为所指的关键显然又是博爱。“别管别人怎么叫你,你怎么做才最重要”“对,但我总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是个骗子,我是个赝品。我的朋友们信任我,但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英雄”“那就成为英雄”“不不不,你不明白,我甚至不应该出现在这”“不错,你长途跋涉只是为了寻找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你,在他们”“但我回不去了”“你别无选择,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故事”。在“西部之魂”和兰戈交谈也是促使兰戈坚定信心的东西显然最终被结构成一种博爱——我需要你,所以——当然内在还有自我不必逃离自我的隐喻。与西部之魂的交谈显然其所指还有些暧昧,而后用山羊又与兰戈的交谈来强化这种,没错,朋友,追求博爱,自由平等之类,自我——“这么说你做到了,路的另一边”“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我们都看到自己需要看到的,很美,不是么”。正是它成为治安官所建立的自我的因它自身的“劳动”,而被赋予了美感。而这就是它的命运,它自身的故事,没有人能逃离。
显然环境又是被视为净化与异化的双重特质。而影片隐隐渗透出现代生活的某种残忍,并由于4只猫头鹰所时时的“预言”,将兰戈的自身存在颠覆,反而复归到正常的现代生活的残忍里。它不是故事的美化,只是故事的反讽而已。
英雄既然被他人的语言结构所结构,那么久证明至少英雄它不是它自身。既然它不是它自身,它就是异化的存在。但这种异化里,兰戈却获得了意义。因而,这象征着的将是在一大团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里对个人永恒的结构,人永远挣脱一开的束缚,既是存在又是压抑。它因之得到自我,但也因之丧失了自我。兰戈的胜利正像是百分之六十五的数据所显现的那样,是实在的反讽。因为很显然,这个镇子被一朝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中如风一般卷走,消失了无影无踪,那么兰戈的存在显然就是一种虚假的存在,毫无意义的。
人心渐冷,信念失落,优秀的人们裹足不前,死在了半路。而这就是生活。